“那里好远的。。。。。。”
丁香的睫毛颤了颤,监护仪的波纹随之起伏。
她忽然想起七八年返城那天,庞卫农往她挎包里塞了整整十斤全国粮票,可是在回信里她却得知,这家伙自己却啃了三个月高粱面窝头。
这个傻子啊,总以为把最好的给她,就能抵过命运的捉弄。
一定也是他怂恿家里承包了苹果林,好把家里改善好,等到哪天条件成熟了,想接自己去。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现在就邀请了。
可是。。。。。。
我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去北疆啊!
晨光爬上窗棂时,丁香终于攒够力气抬起手。
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庞卫农的眉心,想驱散他的忧愁:"卫农哥,不要烦,我虽然没有机会去,但是我把你们那里的歌学了一首,我唱给你听吧。"
沙哑的歌声在病房里响起,是《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庞卫农的肩头渐渐洇开深色,两颗头颅渐渐靠在了一起。
他忽然想起七六年那个雪夜,丁香就是唱着这首歌,把冻僵的手塞进他棉袄口袋。
而此刻,他只能死死攥住那个玻璃瓶,生怕一松手,里头的野丁香就会化作尘埃。
他看着监护仪上面的起伏,忽然想起丁香信里写过的话:"卫农哥,等我老了,你要在咱家院子里种满丁香花。"
此刻,四月的风裹着沙粒穿堂而过,卷走了玻璃瓶上的最后一片水汽。
“丁香,嫁给我吧,我家的院子已经种满了丁香,它们还缺少一位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