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她这具身体里面,应该不是她的魂魄,是他们的女儿才对。
沈时荇没说话,走过去旁若无人开始洗漱,今日的水温刚刚好,她的手刚放进去,就觉得通体畅快。
婢女还在一旁候着,沈时荇抬头冲她微笑,竖了一个大拇指,“这水温可以。”
婢女被夸了,心情也很高兴,半福了个身子,“那娘娘,我就先去小厨房把早膳端来,您洗完放这儿就成。”
沈时荇点点头,让人去了。
宰相夫人却突然破防了。
沈时荇瓷白的一双手放进那玉质的脸盆里,分明是莹白如玉,浑然一体了。
宰相夫人首先被这样上乘的好玉居然拿来当脸盆狠狠酸了一下,再者,这个从小脸色阴郁,事事无成的粗使丫头,如今竟蜕变成了这般天生贵人的模样,伸手也不敢去碰的距离,她到底都让出去了什么?
再开口,她的声音明显不如先前尖锐,带着些微妙的变化,“荇儿,求求你跟太子殿下求求情,放我们老爷一马吧。”
沈时荇却没打算和稀泥,张口就是要“认真办事”的语气,“那片毒草种在哪儿了,带我去看看。”
这养育之恩,她也不是不能还。
毒草之事,说不定与江南的那件事有关系,后来太子带她回来以后,变着法儿的不让她再掺和这件事,上一次也是死乞白赖求了半天才让太子送出个信问了问情况,如今那个老东西竟然也跟这些东西沾上了边。
怪不得早在很久之前见到他的那次,老东西的面色就十分不对劲,灰白瘦削,向内凹陷,那不就是一副中毒至深的样子么?
但是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么多,自然也就没想到这里去。
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宰相夫人听到这里,却明显不是很愿意,还想张嘴继续打着哈哈,糊弄着人朝着太子吹一吹枕边风才好让人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凭白捡回一条命来。
那这般算盘,看来是要打空了。
身子一转,看见那个粗使丫头捻起一张蜀绣巾帕,拿起就要朝着脸上的水渍擦去,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惊地捂着嘴巴叫了出来,“啊啊啊——”
后来的声音被她压了下去,但还是引起了沈时荇的注意,还沾了几滴水的一张小脸秀气得要命,一只手把那张帕子举在了半空中,末角还随着门口吹进来几缕清风晃了几下,她的嗓音都是疑惑,“怎么了吗?”
你这个毫无礼貌的老母,真想死啊。
宰相夫人狼狈极了,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紧缩,近些年年纪大了,偶尔有过这些心脏不舒服的情况,她也没在意,不知这会儿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心脏竟然开始有了一种剧烈疼痛的感觉。
看见人不回答,沈时荇也就没给个好脸色,转过身拿起梳妆台上面的银霜膏,未施粉黛便已如清水芙蓉的容颜,也就不需要什么浓妆艳抹。
简单保湿一下就够了,她今天没什么兴致捣鼓这些。
“哐啷——”一声,一声闷响砸下的声音响起,沈时荇转过身去看,旋即扶额,顿感麻烦。
这死巫婆,昏死过去了,随手扔下那一盒千金才换得半盒的银霜膏,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肥婆,翻了个白眼。
真麻烦,还得找人给弄出去。
算了,沈时荇一个转头,看见自己的奴婢端着早膳走了过来,一股饭香窜进鼻子,她决定还是先吃饭吧,这地上的一滩肥肉,不能打断她的计划。
冬瓜排骨汤,还有一个小小的玉米,盈黄玉白色,吃下这些,也不会感觉撑,这个奴婢的体贴入微到了一种令人感到可怕的程度。
没显露什么,沈时荇冲她笑着道了声谢,转而开始享受自己的早膳了。
幸福时刻,往往来自于每日的吃饭睡觉,沈时荇早就摸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