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荇的神魂仿佛被捉,控制不住地直往下坠,眼看着老者的手就要掐上那束开得最鲜艳的牡丹,她上前一步,“别……”
枝桠却还是应声而断。
老者铿锵有力的话开始充斥着沈时荇的耳膜,震颤万分,隐隐发着疼。
老者说,“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这句名言,我想你不是没有听过吧。”
沈时荇喃喃,“直须折……?”
老者却不再多言,转身,把牡丹放在了最该在的地方——女子的发间。
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只留在沈时荇的鼻尖,一股墨水气味,挥散不去。
沈时荇呆在原地,脑袋之中全是刚才那句话。
直到听到这句话,她才顿觉,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复杂。
堪折直须折,这才是沈时荇的性格,之所以反反复复游走至今,应该是她的心,变了。
变得有了依赖和信任,还有不舍。
面对这个男人,她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所以,她变得不再像她了。
沈时荇难受的症结就在于,太子的存在,并不符合她对她未来伴侣的一切预期。
甚至对于沈时荇来说,太子可能都不是一个真人。
就相当于,爱上一个注定会消亡的虚拟人物,沈时荇本能抗拒,她认为自己做不到。
避子药的伤害是巨大的,沈时荇这些时日都不能站立的时间太长,这会儿,天色已经太晚了,她该回去了。
路上,突然经过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她抬起头,才看见三个字,“莲韵轩”。
莲……?
沈时荇的大脑突然灵光一闪,她好像记起来什么了。
那个莲花什么东西的那个女的,不是中了她的毒么?此去江南过去了足足一月,没来她的解药,竟然还活着么?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的朝着院子里面走去,里面的人很多,人来人往,面色却带着悲怆,甚至有几个小厮撞到了沈时荇,也不跪下求饶。
在这宫中,罕见有人不惜命的。
沈时荇错身躲过了一个低着头不看路的杂碎,终于一脚踏进了院子正中央的大门,里面是一具尸体。
不,说是尸体已然不够全面,这只是一副躯壳。
被叫不上名字的蛆虫一点一点咬掉身上的血肉,然后所有器官里面都被蛆虫当成繁殖生长的巢穴,最后,一个人,变成一具容器,这就是沈时荇的毒。
在用毒这方面,沈时荇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无解。
有时候心情好了,自己调制一些解药,也就当成筹码给人一颗,有时候心情太差,她也懒得去管什么解药不解药的,反正,如果她不调配解药,没人能调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