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如隐形人般没甚存在感的周老大忽地开口。
“那倒是。”
罗掌柜叹气,不知是可惜还是庆幸。
“天色不早,我也该去接我家大小子,罗掌柜……”峦星河撩袍起身,朝对方拱手告辞。
周老大也有样学样,僵硬地甩了甩袍子下摆,憨笑拱手。
“快去吧,快去吧,改明儿好好喝一杯聊聊。”
罗掌柜并未起身,只笑呵呵地朝两人摆手离开。
三年时光,百草堂起死回生,这两人也好似完全变了个样。
犹记得第一次见时,峦星河穿着身短褐,一副凶神恶煞的面相,只站在那便知是个猎户。
可如今,着宽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好像连面相都跟着变得温和不少,连带着身遭那汉子也似是变了个人。
不过……
一想到两人每日卖草药所得的银子,罗掌柜又觉得自己实在多虑。
别说是一身衣裳,就是要在县城里买座两进宅子,恐怕峦星河都拿得出。
……
出得药铺,远远就瞧见峦文和周家二小子正蹲在蛐蛐摊前,一通指手画脚。
孙永就文静得多,弯腰提着表哥的衣摆,小声地提醒:“舅舅说咱们要去拜师,表哥别将衣裳弄脏了。”
“没事没事,拍拍就成。”
小胖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又俯下身去专心听蛐蛐叫:“柱子,我觉着这只蛐蛐最厉害。”
“周柱!”
一声爆呵,只见蛐蛐摊前立即跳起个黑瘦少年,做贼似的四处张望,最后终于寻到了怒气冲冲朝他走来的周老大。
骂着不知从哪学来的“玩物丧志”边上前扭住周柱的耳朵。
“爹。”
“舅舅。”
知道做错事的峦文挠着脑袋傻笑,孙永张开双臂朝峦星河冲来。
稳稳抱起孙永,峦星河伸手摸了摸后背,后背果然一片湿热,五岁多的孩子抱在手上,还赶不上只小羊仔的重量。
与同龄的峦文一相比,看上去就跟三四岁的幼童般矮小。
这孩子在娘胎里就缺少营养,加之出生连母乳都没吃到几天,吃了许多补药都好像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