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罪有应得!萧景煜,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你!来,穆沅,告诉陛下,我们为什么要杀他!”
“天启元年末,大启与瑶光一战大败,你沉迷酒色,拒绝发兵支援。左凌卫将军苏纪年苦苦支撑五日,久等援兵不至,最终被割去了头颅,悬挂于瑶光城墙之上。死讯传来那日,他的妻子悬梁殉情。我一夜之间没了父母,家破人亡,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沐沅,原名苏穆沅,本是苏将军家的小公子。
我们都该有圆满的人生,都该有光明的未来,萧景煜的昏庸,毁了我们。
他毁了我们,还要坐在高台怡然自得地瞧我们垂死挣扎。
“朝盈,我要砍下他的手脚!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要他在地狱里苦苦挣扎!”沐沅接过我的剑,一步步逼近萧景煜。
“萧景煜,等你死后,大启也会随你覆灭。而我会建立新的国家,重振朝纲,破从前旧制,施未来新政。大厦将倾,百姓生死存亡之际,是我哥哥力挽狂澜,世人只会记得我李家,谁还会记得你这个亡国昏君呢?”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萧景煜不禁笑起来,可能是真的觉得好笑。
“你说什么?你?一个妓女,要当皇帝?若不是朕,你现在也只是勾栏瓦舍中人尽可夫、供人玩乐的妓子罢了。若不是朕宠爱你,你父兄如今还在岭南做苦役!怎么,区区玩乐之物,女儿之身,你想当皇帝?有人拥护你吗?有人认可你吗?痴人说梦!”
“陛下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与穆沅二人,便能在你的开阳殿拿着剑步若闲庭呢?”
闻言,萧景煜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怎……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他不过是宠爱了我而已,不过是给了我一些他随便施舍的权势富贵,怎么什么都变了?
天下是他的囊中之物,我也不过是他的取乐的玩意儿。
“陛下还不知道吧?我父亲从前是吏部尚书,他的门生遍布朝野,只是多出身寒门,被人打压,壮志难酬。可正因为陛下对我的宠爱,朝中之人争先攀附我、讨好我,不过区区数年,他们便轻轻松松占据了朝廷各个高位。户部侍郎孙从,兵部尚书张希远,金吾卫中郎将苏之傅,中书令郭棋,大理寺少卿罗以箜……最后便是,右凌卫大将军,李安阳。”
“如今,实权皆在我手,何人敢不拥护,何人敢不认可?难道是陛下从前那些,为你献上珍宝美人的……忠臣吗?”
萧景煜早被我架空,却还浑然不知,做他的弥天大梦。
将他拉下高台,坐上他的龙椅,我轻蔑地笑着,“事到如今,陛下难道还瞧不明白,谁才是玩物吗?”
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捂住伤口痛苦的瘫倒在地上。
不用回答。
胜负已分,高下立判。
我慵懒地靠在龙椅上,将象征他皇权的玉玺在拂到地上,在他面前摔了个稀巴烂。
我好心提醒他,“陛下当心了,我的话说完了,该轮到穆沅报仇了。”
15
天授元年。
春玉楼前不知道哪一日来了个衣衫褴褛的残疾乞丐,没了一双脚,还是个哑巴,只能每日蜷缩在墙根等人施舍。
路过的人有的嫌他晦气,免不了要吐口唾沫,踢他一脚让他滚远一些。
春水也觉得晦气,整日在春玉楼上骂街,“那乞丐来了之后,老娘的生意都变差了。奈何女皇陛下慈悲,前些日子颁布了新政,不能任意驱赶街上留宿的人,不然老娘真是……”
南袖坐在窗前翻着女官考试的书,抬头瞧了一眼。
她从前与朝盈关系最好,她一眼便记起来,当年朝盈便是抱着她弟弟的尸体跪在那里,卖身葬弟,被妈妈买回来的。
南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继续埋头看着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