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村,鸡头是没人吃的。所以,村里面只要有人杀鸡,我母亲便上门讨一个鸡头,说是给娃补脑。
后来,这事传着传着就变味了。说是我是鸡精变的,不吃鸡头,就会发癫。连隔壁几个村都知道这件事,争抢着给我家送鸡头。可能是怕我真的变异吧。
鸡头到底能不能促进智力发育,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这玩意吃多了,真的会半夜起来打鸣。
一年后,我那被门夹扁的脑瓜渐渐地恢复了,也不影响我吃饭、睡觉。我也就把头被门夹的事,淡忘了。
但是没毛这件事,就像是噩梦一般,在我心中久久挥之不去。别的地方没长毛也就算了,反正别人也看不见。一个小孩天生就是秃头,实在让我感到非常难受。
特别是七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至今仍然是耿耿于怀。
人人常说,同性排斥,异性吸引。
可在我们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小孩子分成两大群体,相当的泾渭分明,男娃和男娃玩,女娃和女娃玩。彼此之间非但不友好,还互相嘲笑,互相给对方起外号。
她们叫我们为油条帮,我们称呼她们为馒头堂。随着慢慢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油条帮和馒头堂之间那条鸿沟突然就消失了。
大家不再相互性别歧视,全在一起玩一种叫过家家的游戏。过家家是一款风靡天下的角色扮演游戏。
小时候的我们没有书念,也无法参加劳动,过家家几乎成了我们生活的全部。
我那时候是非常痴迷这款游戏,常常争吵着,要在过家家中扮演父亲的角色。因为演父亲的角色有特权,可以打别人的屁股。
那一天,我们几个小孩又在一起玩过家家。我如愿以偿地演上了父亲,但遗憾的是我的妻子也是男的。他叫阿诸。
因为那天只有两个男孩,而且其他女孩都不想演母亲。母亲通常比较辛苦。所以,阿诸便只好扮演母亲的角色。
我和阿诸生了五个,全是女娃。她们兴致勃勃地在泥土里捡蘑菇,捡柴火,还有人捡到猪肉和龙虾。其实都是些小石头、树枝之类的东西。
阿诸在用沙子建房子,但玩了一会有点累,便睡着了。于是,我便吩咐五个女儿生火、煮饭、烧菜。五个女儿当中有个叫阿莲的,她有点不听话。
她瞪着我,说道:“为什么让我们煮饭、烧菜?娘亲呢?”
我回头看了看正在睡觉的阿诸,他的鼻涕正伴随着鼾声,一点一点往下移,便说道:“因为你们的娘亲得了风寒,不能烧菜。”
“那你呢?”
“我不会。”
其实,我并不是不会,只是两边屁股肿痛的很厉害,不想煮饭、烧菜。因为,我父亲昨天又把我暴打了一顿。肉体上的疼感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心里那种莫名的委屈感。
昨天下午,我和邻居家一位大哥哥在玩抓蟑螂,我抓一只,他也抓一只。但玩了一会,两只蟑螂都死了。
大哥哥看起来有些惆怅,说道:“这些大蟑螂很补的,可惜死了,不新鲜了。”
我一听,便把它们塞到大哥哥手里,让他带回家吃。但是,大哥哥十分谦让,坚持不要,跑回家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地把两只大蟑螂带回家了。
到了傍晚,我盛好了四碗米饭,并洗好两只大蟑螂,埋在自己那碗米饭里。
很快,父亲、母亲和哥哥从地里干活回来了。可当我去厨房端菜上来的时候,发现哥哥居然坐在我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