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功德无量。范绵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奖励了完全状况外的小男主一个大大的抱抱。
言抱月条件反射,微微弓起身体,手锢着小团子,把他嵌进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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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的时候,案件陷入僵局,甚至很多调查员都失去了信心。
言抱月偶尔会在夜半惊醒。梦里是言垚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下一秒颠倒为角落里饿得奄奄一息的他自己。再转头,那位他们追查两年多的官员露出轻蔑的笑,言抱月看见他将手伸向了范绵。
荒谬的梦罢了。空寂的夜,所有难以言明的情绪倾泻到月光里,他半坐起身,指甲掐着被褥里。
那时他总做这些梦,梦由两部分组成,过去的他和言垚,未来陷入危险的范绵。言抱月每天都顶着黑眼圈上课,收获了一众关心。
最开始察觉他不对劲的是范绵。在小家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直球攻击下,言抱月“不得不”将自己的苦恼全部诉诸。
范绵知道对方与父亲在跟进某项与政府相关的案件,里面还牵扯到了言家。但具体的事他一概不知,只明白言家最后是要倒大霉的。这样他就非常满意了,因此从不过问其他有的没的。
“证据、证据、还是有效证据。真是糟糕透顶。”
言抱月扶着额头,向看起来还不通事理的小孩吐露心声。说出来的话完全不酷,但听的人是绵绵,那就可以。
“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恶人,可还是没办法审判他。因为没有证据。烦死了,我只想和绵绵过平静的生活……”
范绵从他的话里拼凑出大概的状况。他不知如何用小孩的方式解释这种问题,只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万一不是呢?”
“什么?”
“我说,”范绵揪住言抱月一缕头发,“万一你们都觉得是坏蛋的家伙,真的不是坏蛋呢?”
言抱月不再抱怨了。他再次恍然惊醒过来,自己差点迷失于安稳富足的生活中。
曾几何时,他也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恶人,想尽一切办法驱逐他。
他脱离了魂不守舍的状态,不再不切实际地做梦了,而是更加积极地跟进养父和调查组的脚步。
很快,那之后的某个晚上,警方传来了消息,说他们终于在某个据点蹲到了交易现场。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员没有轻举妄动,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拍摄完照片,快速撤退。
这张照片作为加密文件传输到了书房的电脑,范思齐一一辨认每个人的身份。他放下咖啡杯,言抱月在醇厚的香气中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土腥味。
每天都有新的加密邮件传送过来,范思齐毫不介意地分享给言抱月。他现在能稍微看懂些许东西了,不过只是沧海一粟。
最新的邮件是线人报告的武器数量,不是个小数目。两人皆神色严峻,范思齐说:
“接下来就是官方的事情了。我们只需等待最后的结果。”
紧张的等待后,最后的结局尘埃落定。
坏蛋还是那个坏蛋,并没有被冤枉。警员的队伍中有几人因公牺牲,但所幸,他们赢了。
第二天范思齐就跟“彻底”清白的言垚签订了转让合同,作为资本家大捞特捞。当日的电视台新闻还专门感谢了范家对这一系列案件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