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大伯一家没在老宅和他们一起过年。那天守岁也没回来,说是知书伤得比较重,得在医院陪护几天。
范礼向来非常看重他这个儿子,其他人也都理解,范思齐更是高兴,没有大哥给他添堵,简直是天大好消息。
他对他大哥的感情矛盾而复杂,前三十年的记忆里,兄长一直对他关照有加。可自从父亲选择让他继承范家后,范礼就好似变了个人,全然不顾兄弟情谊,处处针对他。
父亲年迈,已经管不住儿子了,心里失望也没用,只能干看着他们两个渐生龃龉。
这也是他不信任血缘或法律上亲缘关系的原因。
范绵和爸爸的思想如出一辙,在幼崽的记忆里,大伯一家来范宅做过几次客,每次都让他不太舒服。
有些天性敏感的孩子会本能感受到人们隐藏在面具下真实的情感,范绵是其中之一。
除了大伯的长女范文,其他人都很讨厌幼崽。大人还好,知书在单独相处的时候藏不住眼神,直接就把幼崽吓得哇哇大哭。
他赶紧把身后的文文扯过来顶罪,结果就是两人都被范礼说了一顿,但对文文的语气更差。
穿过来的成年人范绵脑中浮现这段记忆,想起了文文曾在四下无人时给了他一颗糖果,笑起来脸庞秀丽。可其他时候,她很沉默,像知书的影子,没什么存在感。
大伯家……是有些重男轻女吗?
信息太少,范绵推理不出什么,于是先把这件事放在心底。
今天初五了,过两天大家都该复工,范思齐准备过一会儿就带他们回家。
此刻范绵穿得严严实实,戴着卡通小羊纹样的手套,牢牢牵着言抱月的手在梅林里散步。
他的老顽童爷爷花样还挺多,说在某棵梅花树下藏着送给两个孩子的临别礼物,要他们一起去找。
两个人的好奇心都不大,本着溺爱下老年人的心态答应下来,在庭院里漫无目的地搜寻。
不过,说起礼物,范绵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抱月,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原著中没有讲明言抱月具体的生辰,他短暂的生命中也从未有人庆祝他的诞生。范绵无从得知少年的生日,认真询问道。
言抱月牵着他的手,声音透过围巾,显得闷闷的:
“呃,是今年的大年初一。”
范绵倏然睁大眼睛,语调拔高:“那不就是前几天吗?!”
他绕着言抱月转圈圈:“你怎么那天,不给我说!”
幼崽鼓起脸蛋,浑身上下散发着哀怨的气息。
难道我们的关系还达不到共度生日的程度吗,为什么不告诉崽崽呜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开始自闭……
果然是还不信任我吧……
看着幼崽的表情,言抱月就知道再不解释对方马上就会陷入内耗陷阱不可自拔。向来从容不迫的少年唯独对这个小团子没办法,被拿捏得死死的。他弯下身慌张地摆手:
“不是故意不给你说的。”>>
看到范绵终于切断了思绪可怜巴巴盯着他,言抱月心里负罪感噌噌上涨。
他无奈且熟练地抱起幼崽,是和除夕夜晚那个拥抱一样的姿势,范绵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只是不太喜欢过生日。对我来说只是普通的日子,所以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