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低声下气地给他抱歉,范知书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难看。
言抱月只是看着这场闹剧。他看得出来,之前的范知书对他极尽嘲讽,情绪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也没有因为他不恭敬的态度生气。
人不会因为老鼠不礼貌而生气。
但自从那句“知书少爷”之后,范知书的脸色彻底崩盘,顷刻燃起了怒火。
因为整个范家,在嫡系里,只有范绵能被叫做“范少爷”,范绵是家主的孩子。所以为了区分,他就变成了“知书少爷”。
他讨厌、不。他恨范绵。
言抱月瞬间就得出了这一结论,也瞬间就明白了范知书大致要和他做些什么交易。
于是少年的怒火和恨意也在顷刻间燎原,黑色的火焰在荒野无垠的内心奔腾。
范知书平复好心情,回过神继续干正事。他朝言抱月望过去,却发现对方在笑。
少年眉眼略带阴鸷,一笑本是融雪回春的漂亮。
但范知书不知怎地,没来由感到害怕。
他对这股莫名的胆怯情绪十分懊恼,“啧”一声冲着言抱月喊:
“笑什么笑!看戏好玩吗?”
他走过来逼近言抱月,身量比言抱月要高一头,半威胁半引诱地和他谈判。
“我这里有个划算买卖要和你做。”
“想必你也很清楚,自己不过是我二叔买来给范绵解闷的玩具。你难道就甘心一直呆在这个位置?”
“我那个堂弟可难伺候了,二叔二婶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你在他们那里,除了过得好一点,估计也捞不到什么油水。”
“我知道你以前的生活,也知道你很聪明。我太了解你们这种人了,”他指了一圈周围所有人,却没人敢反驳,“为了钱什么都能干。”
明明只比言抱月大两岁,范知书却装出成熟老练的样子,看起来挺怪的:
“小朋友,帮我个小忙,非常轻松,但每个月你可以收获三十万的酬劳。”
“只需要观察他们一家三口每天的情况,把有用的信息报备给我。他们夫妇俩的行程,被你听到的商业机密,包括范绵的身体状况、生没生病……每条信息都可以拿来找我卖钱。”
“很简单,对吧?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当然,如果你不答应……”
他眼神瞟向身后的同伙,几人跃跃欲试,言抱月看见有人从地上拾起了木棍。
范知书停下了,等着他的回复,很自信。说实在的,他想不出言抱月拒绝他的理由。
但少年并没有露出如他所想的或喜或惧的表情。他问:
“我若不答应,你们把我打一顿,就不怕我告诉家主?”
范知书哈哈大笑,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周围的人也开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