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秋一惊,立马瞥向杨菁画的画。
画上详细描绘出的那把凶器,刀刃的模样与这把断刃几乎一模一样。
典秋登时倒抽了口冷气。
司徒晟把刀往地上一扔,冷声道:“不必再查了,是老夫手刃了他。”
风越发的凉,灵堂中烛火摇曳,灵幔飘荡。
司徒衍躺在棺床上,表情狰狞。
老侯爷步履蹒跚,缓缓上前,摸了摸儿子冰冷的脸,又给他整了整衣冠:“十几年了,我这个当爹的不尽责,就没管过他,他小时候生病发烧,喊了我一整宿,可我忙公务,愣是没时间管他。”
“后来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渐渐地就不肯再麻烦我,什么事都不同我说。”
从司徒衍死去,这还是杨菁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位侯爷,都说侯爷身体不适,病得厉害,如今一见,确实显得老了,头发花白,脸颊凹陷,皱纹横生。
齐衰服空荡荡地缀在他身上,一伸手便露出手腕上盘得油亮的菩提子,脸上表情凄苦,丝毫看不出当年纵横沙场,人称修罗的风采。
“儿啊,你不要怕,爹跟诸神菩萨都讲过,要怪罪就怪罪我,是我从没教导过你,你才不懂事的。”
“万般罪孽,都在老夫,让我儿好好走吧。”
司徒晟念了几句,目光就落在杨菁身上,这一看,不由微微顿住。
“你——”
这老侯爷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他感觉这姑娘像一个人,神韵几乎一样。
司徒晟苦笑:原来一个人心虚气短的时候,果真会不自觉见到惧怕之人的。
“都散了吧,老朽杀子,自会去向陛下请罪。”
杨菁定定地看了他几眼,吐出口气,转身出了灵堂。
司徒晟目送谛听的这两个刀笔吏远去,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司徒越那双空洞死寂的眼,轻声呢喃:“你做得对。”
小九知道了那件事,他要疯了。
事若外泄,九族伏诛,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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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之上,典秋小心翼翼地追着杨菁的脚步,哼哼唧唧:“当爹的杀儿子,这,这靠谱么?”
杨菁面无表情:“我想说,案发当晚死者正与齐娘子私会,司徒越忽然而至,齐娘子赶忙躲进了暗室。”
“死者与嫂子私|通,惊慌之下看到兄长,哪里还敢反抗?被司徒越一刀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