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为什么十六哥还没有到?”
玳瑁梁下,鲛绡帐内,一位长身玉立,生得修眉朗目,俊雅非凡,好似一位翩然出尘佳公子的青年面含愠怒之色。
“君上勿急,十六殿下代表云梦龙宫出席您的婚宴,大抵会在您大婚前的两三日到。”
一位青背龟甲的臣官在一旁连声安抚道。
可此话一出,这位本就已是极度焦躁的水君,顿时抓起赤玉案上的珊瑚树,猛地砸在了地上,伴随珊瑚破碎,残渣飞溅,怒极的声音在宫阙中回荡,
“我也是龙宫龙子,他是我兄长,为何不能尽早到场?就因为我成了这小小太泊湖的水君?”
紫金盘内,云烟袅袅,宫阙内外,蚌女水精,噤若寒蝉,唯有龟甲臣官,依旧面不改色,温声宽慰,
“君上,您已外放,任水泊湖君,十六殿下乃是代表陛下威仪而来,自然是君臣有别,不宜过早入场,以免鄱阳龙宫小觑了我等。”
“小觑?他们本来就没有将我这小小的百里君放在眼里!”
“君上,您将要迎娶信江君之女入府,日后还请慎言,莫要传了出去。”
“连你也是这样,便是传了出去,他们又待如何,还敢将我从这小小太泊湖中逐出去不成?那我倒还真要谢谢他们。”
风崇光猛然一拍玉案,脸上怒容尽显。
“君上,博阳君已到。”
恰在此时,又有一名神官进来汇报。
“博阳君?随我前去迎接。”
刚刚还是一副怒火滔天之势的太泊君,脸上的怒容尽数褪去,再次成了一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笑容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唉~”
刚刚还在一旁劝慰的龟相,见到自己侍奉的这位龙子,神情变幻自如,也不禁是暗中一叹。
博阳君在鄱阳龙宫下辖水系中,可称位高权重,其所统属的博阳河,全长有两千二百里,乃是一位千里水君。
当然,其地位虽高,但要比太泊君几日后的岳丈信江君要差了一等,只因信江乃是长达六千里的大江,是鄱阳湖最重要的五大支流之一。
可即便如此,千里水君亲自到场送上贺礼,区区百里水君,也得亲自接待,至于云梦龙君之子的身份,只能让他接待时,可以不必卑躬屈膝,奴颜媚骨,放低姿态。
不过也正是有这一层身份,他才能够迎娶信江君之女,能够让千里大江水君到场为他庆婚祝贺。
此时的太泊水府,虾兵列阵,蟹将迎宾,府门处的唱名之声,一道接一道,已经七日都未曾停歇过,府邸之内,各方宾客云集于此,热闹非凡。
虽然乍看只是一位百里君成婚时,可九江之地,鄱阳龙宫所属,稍微有些气候的水族势力,都会寻由头来此处,奉上贺礼。
不仅仅是因为这位水君自身来历足够特殊,更重要的是,九江之地,平日根本无缘得见,难以拜谒的众多水君都会到场,鄱阳龙宫都会派遣地位足够的使者,说不得鄱阳君都会亲至,虽然渺茫,但也并非不可能。
纵然那位鄱阳君不至,可对于许多水族而言,这太泊水府已经是天下难寻的改命之地,其中处处都是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