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几乎全都光着上身,脖子上挂着小指粗的金链子,胳膊和后背上布满狰狞的龙虎纹身。
为首的胖子约莫三十五六岁,滚圆的啤酒肚把洗得发白的阿玛尼皮带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左眉骨那道蜈蚣状疤痕足有三指长,在阴光下微微抽搐,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他眯起三角眼,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一寸寸剜过许青云与王浩,喉间滚动着粗砺的喝问,唾沫星子随着话音溅在燥热的空气里:“刚才在店里撒野的,就是你俩小子?”
“我们只是在维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许青云站在原地未动,淡声回应,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在嘈杂的人声中划出一道清晰的界线。
“合法权益?”胖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胸腔里挤出一阵阴恻恻的笑,那笑声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啤酒肚随着这怪异的节奏剧烈震颤,泛黄的牙床在肥厚的嘴唇间若隐若现,牙缝里还塞着未剔净的菜叶。
“在老子的地盘上,拳头就是王法!看起来,不给你俩小子点教训,你们怕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他突然收住笑,脸上的横肉拧成一团,猛地扬手朝身后一挥,“兄弟们,给我卸他们每人一条胳膊,让这俩小子记清楚这儿的规矩!”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群汉子立刻像是被解开锁链的疯狗,从四面八方朝许青云和王浩两人扑了过来。
因为唐婉宁马上就要到站,急着去车站接唐婉宁,许青云打心里不想招惹是非,和这伙人动手,于是冲为首男子和他的这群手下厉声喝道:“你们想干嘛?站住,都给我站住,你们要是再往前走的啊,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报警?”听许青云说要报警,胖子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看傻子似的戏谑,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
“哈哈,报警,你报啊,赶紧报!我们是正规茶楼,营业执照挂在墙上呢,守法经营!警。察来了也得护着我们纳税大户。倒是你俩小子,在我们店里喝霸王茶不说,还殴打店员,警。察来了正好收拾你们这对无赖!”他转头冲手下扬了扬下巴,金链子在脖颈间划出一道弧线,“兄弟们,上,给我上,抓紧时间把这两小子给老子收拾了,等警。察来了,再想收拾他们就没机会了!上,都给我上,收拾完这俩小子,中午去清风明月,那边新来的学生妹水灵得很,大哥我请客!”
“清风明月”和“学生妹”的字眼就像一针兴奋剂,瞬间注入那群汉子的血管,他们的眼睛里全都泛起浑浊的光,嘶吼着再次蜂拥而上,把许青云和王浩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
最前面那个光着膀子的矮个男人,手臂上纹着只滴血的骷髅头,此刻正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生锈的钢管,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显然,不把这一群人打发了,想要离开这里简直就是女人的大腰裤子,门都没有。
无奈之下,许青云率先出手。
他身体微微下沉,避开右侧扫来的拳头,同时手肘猛地后顶,正中那人肋骨。
只听一声闷哼,对方像被抽走骨头似的瘫软下去。
王浩见状也不再迟疑,军人出身的他动作迅猛如豹,肌肉在T恤下贲张。
一名汉子刚冲到近前,还没看清动作,就被他一记重拳砸中面门,鼻梁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那人闷哼着栽倒在地,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几乎同时,许青云一个侧踹正中另一名汉子小腹,那人像断线风筝般飞出四五米,重重摔在台阶下,撞翻了茶楼门口的绿萝盆栽,泥土混着碎瓷片散落一地。
两人身形灵动如猿,在包围圈中穿梭腾挪,许青云的擒拿术灵敏精准,总能避开对方的拳脚,在毫厘之间扣住对手的关节;王浩的军体拳刚猛有力,每一拳都带着破风之声,砸在身上便是骨骼欲裂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