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放软了些。
对方微低着头,大概还很不习惯自己这幅样子。小蛇尾巴在地面扫了扫,面无表情,两只手撑着地面,但是因为又小又白白净净,两只小手微微收紧都显得异常可爱。
言袖内心:呜呜呜呜呜姨姨抱抱!
言袖嘴上:“我先抱你起来吧?身上有水,还没擦完呢。”
她伸手触到幼患的肩头。
对方好似惊了一下,被她抱起来,黑布从身体滑落在地,虽然幼蛇脸上没多少表情,蛇尾却立刻下意识地朝她身体勾过去,好像想给自己找个着力点似的,蛇的尾巴缠到她一截腰,软绵绵绵静悄悄地卷在她身上。
“…”两人对视。言袖想笑。
这么惊慌失措的崽子真不多见,蛇蛇大概还没缓过神适应这副模样。
停了一息,小孩尾巴默默从她身上移开,蛇尾静悄悄地滑过,像爬下树的小蛇从她腰间离落,他抿唇,动了一下长睫毛。
“别害羞嘛。”言袖抱着小蛇回到床上,把他放在一边,去拿布重新擦擦他身体,对方一声不吭被她擦来擦去,垂在床下的尾巴好似有点儿纠结地绕住床脚。
“没关系,仪式结束就会恢复回去了吧,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但应该不会很长时间。”言袖安慰。
小蛇不声不响的。
昏暗的房间里微微寂静下来。
有一缕风从外面轻轻吹进,窗上的风铃轻轻动了动,发出微摇晃的声响,一点点月色爬进窗户,细细的铁栏被映地冷白。
两人都抬头看了看窗子。
言袖想了想:“不如你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情?”她伸手比划一下,“就这个年纪,在这间小屋里发生的事情。”就是以这副模样在这里遭受的一切。
幼蛇转头。
这副模样对银则自己来说陌生又熟悉。谁也未料到命运会出现这般戏剧性的时刻,他曾以这个年纪,在这里经历黑暗痛苦的时刻,那时太小,许多事情都淡忘了,只在每年的冬梦中重温。
眼下就是初降生的姿态。
他仰头只能看到惨淡的微光,偶尔会有好奇的小孩扒着栏杆往下看到他,惊呼幼蛇的眼睛和无法控制人形的长长
蛇尾。
他无法移动,因为尾巴始终碎裂,被徒手剥开,碎得像自己那刚刚出生就被丢弃的蛋壳。
幼蛇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分不清来的脚步声是那些幸福的其他蛇类孩子,还是准备好刑具前来仪式的族人。
只能趴在一小片血迹里,水藻殷的墨发蜿蜒地爬巴满嫩白躯体,掩住伤痕累累的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