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自己真的不是断袖的话,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去在意一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人呢?
他会因为对方是天阉就心生怜惜,也会因为对方的近亲乱了心跳,他甚至荒唐地希望对方身上的毒素永远都无法清除,就像之前那样永远乖巧的,满心满眼地黏着他,看着他……
脑海里闪过那日密林清晨,“少年”玉臂勾着自己脖颈,仰起头,缓缓贴近的模样,陆云清的呼吸瞬间乱了。
他眉头紧蹙,深深地闭上了眼,在心中默念着清心咒,将心中的悸动,一点点压下。
陆云清从来都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东西的人,从进入太虚宗的那一刻,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下一任的宗主。
为此,他不惜改变自己的本性,装出最善解人意,最温和宽容的模样。
可是,如今的他,好像除了宗主之位外,有了更想要,却不能要的东西。
一宗之主,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染指同门师弟的断袖……
“苏、卿、染……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低沉沙哑的呢喃声,夜风吹过,彻底消散在了沉沉的夜色里,无人知晓——
陆云清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破晓。
朦胧晨光里,他身披寒露,俊美如玉的脸庞上,是清冷颓唐的神色。
床榻上的“少年”睡颜恬静,墨发散落满榻,衬得那张姣白漂亮的小脸愈发晃眼。
鬼使神差的,陆云清抬起手,修长的指尖落在了对方的衣襟处。
如果……“苏师弟”真的是个女子,自己、是不是就不再是断袖了?
心念一动,陆云清的指尖刚拨开了一点苏卿染的衣襟,瞥见一抹雪白清瘦的锁骨,屋外忽然就响起了幽远雄浑的巨大钟声——
被吓醒的苏卿染猛地睁开眼,就看到陆云清正坐在她的床边。
“陆师兄,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睡醒的苏卿染睡眼惺忪,声音绵软,又娇又甜,像是在奶呼呼地朝着陆云清撒娇一般。
那只触碰过“少年”衣襟的手被陆云清笼在长袖下,渐渐攥紧,骨节甚至泛起了白。
他神色温和道,“师兄出去看看。”
苏卿染揉了揉眼睛,乖软地点了点头,“嗯……”
陆云清出门后,看到道藏寺的北面有道刺眼的金色光芒。